士兵突擊迷-悠悠南山的博客
很多人看《士兵突擊》都會哭,曾經總結過三個主要淚下點,一是班長復員,二是七連解散,三是伍六一棄權,如果這三個地方你不曾感動到流淚,本年度最佳狠心獎估計非你莫屬。
可是《士兵突擊》並不是一個悲劇,所有的眼淚都是因為感動和震撼而流淌出來的,全片的基調是一種陽光而勵志的。那些純爺們在火熱的軍營中樸實自然的火熱生活,感染了觀眾,感染了你我。在這部電視劇中,觀眾可以很深切地感受到,雖然淚流滿面,但生活的主體不是眼淚,歡笑和快樂流淌在30集中的角角落落。
記得曾經有朋友說過,快樂和爆笑不一樣。在《士兵突擊》中,爆笑的臺詞和場景比比皆是,很多時候都能讓觀眾如我一樣,笑的前仰後合,「跟神經病似的」。可是,有時候閉上眼睛去回味的時候,那種溫暖的快樂的感覺,竟比縱聲大笑還要感動我心。
在整個劇集中,大概在前期的鋼七連部分,是最為快樂的一段,仿佛是一部交響曲中輕快悅耳的小快板。這也就是連長那句「年少輕狂,幸福時光」的由來。
真是很快樂啊,一位驕傲的、年少輕狂的連長,帶著他的一群驕傲的、年少輕狂的士兵們,衝殺在火熱的訓練場、演習場上,槍炮齊飛,戰車轟鳴,爬高躍低,大汗淋漓,渾身上下帶著塵土和太陽所烙下的熱印,通通透透地散發著火熱的戰鬥精神。這種艱苦耳昂揚的軍營生活,再苦再累,也是這幫年輕人所追求的、所夢想的,是他們心甘情願去奉獻的。
那段日子,花是香的,天是藍的,風兒也溫柔的,太陽比任何時候都耀眼,都溫暖,在之後的某個時刻穿透記憶照在臉上,暖洋洋的,就想微笑。
鋼七連,就說這樣一段任何時候回憶起來都覺得快樂幸福的時光,而鋼七連的「三巨頭」,則是這快樂時光中最鮮明的代表。
連長、班長、班副。
高城、史今、伍六一。
這就是我們常說的鋼七連的三巨頭。
雖然鋼七連的士兵那麼多,有臺詞有份量的角色也有那麼多,可是一提到鋼七連這個名號,一提到鋼七連不拋棄不放棄的精神,一提到鋼七連火熱的幸福生活,立刻浮現在腦海中的,恐怕就是他們三個了吧。不是要忽略許三多和成才,或者指導員洪興國,戰士甘小甯、白鐵軍和馬小帥他們,他們是鋼七連的根本,是鋼七連的基石。只是,由於電視劇中角色塑造的側重不同,鋼七連這個優秀集體的精神就集中體現在了這三個人身上。
「三」這個數字非常有意思。人說「無三不成幾」,「三」大概是一個「群體」中最小的數量單位吧。黃金分割比例中有三,金三角也是三,前者是展現幾乎一切事務最有魅力的比例,後者則是一個最穩固最堅定的結構關係。
「鋼七連三巨頭」就是一個濃縮了大群體精華的一個最有魅力、最穩固的一個小群體,無論是在感性抒發上,還是在角色塑造上,三個人的個性、形象和角色分工相互映襯、相互補充、相互烘托,最大限度地爆發了每一個人物的魅力,也使得這個觀眾從這個小群體上,看到鋼七連整個大群體,以小見大之中,更顯光芒四射。
從角色設置來說,連長是這個「鐵三角」的核心,他的身上集中體現了編劇導演想表現的鋼七連精神和軍魂,他的氣質就是整個鋼七連的主要氣質;班副伍六一則是「鋼七連」氣質在士兵基層中的一個代表,一般這樣的角色往往會在很多方面與「核心」的氣質相當的接近,是貫徹「核心」思想和意圖最徹底的那一個,也是「核心」的氣質和精神在基礎層面的一個縮影和一個延續,同樣也是用來更加堅定「核心」精神和氣質的一個關鍵。
但是,如果整個小群體的精神氣質都是走連長和班副這個路子的,未免有些過於剛硬、過於尖銳、過於「摧枯拉朽」,往往還會因此而顯得生硬和容易折斷。這樣的話,這個「金三角」中另一個關鍵人物――班長史今就顯得格外重要。
象班長這樣個性的角色在這個小群體中的一個很主要作用就是用來緩衝類似「連長」和「班副」「剛」的一面所造成的某些缺陷、填補一些空白的,也是將這個小群體「剛硬」的氣質中帶來「柔韌」特色的,就像燒得太旺的火苗上澆點清涼的水,讓人又能因熱血而激動、沸騰,又不至於因過熱而灼傷。
這麼一來,這個小群體的形象就顯得更加飽滿,更加層次分明、有血有肉,也更加的剛柔相濟,具體到人物身上,感性一些說,對於七連這個鋼鐵巨人,連長是魂魄,班副是鋼骨,班長是血肉。
很喜歡連長、班長和班副在一起時候的那種相投相契、相互支撐的感覺,意氣風發又情投意合,既有上下級的分寸又有親兄弟一樣的血脈相連,男兒的壯志淩雲中糅合了情深意切和盪氣迴腸,看著是那麼輕鬆快樂,又那麼溫暖和感動。
都說連長喜歡尖子兵,班長和班副,一個是連長口中「最好的兵」「最好的班長」,一個是聞名702團的「鋼七連最生猛的兵」,一顆「穿甲彈」,按照這種表面的成績,這兩個人確實應該是連長所喜歡的那種類型的兵。
可是,真的僅僅是因為他們倆的成績好嗎?
人心都是肉長的,即便是鋼七連的連長,那個被人稱為裝甲老虎的傢伙,他那一身威風凜凜的鐵甲之下,包裹的卻是一顆兄長一般柔軟的心。
很多時候,連長、班長和班副,他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會給我一個「兄弟」的感覺:一位當家作主的大哥,帶著兩個心愛的寶貝弟弟。
這兩個個性迥然不同的兵,一柔一剛,都是代表了連長自己所喜愛、所推崇的優秀品格,班副這方面不用說了,那簡直就是小一號的連長,只是更加倔強,更加生猛,而班長身上同樣也有著老七所具有的的爭強好勝、榮譽感強烈等特色,他還有老七和班副所沒有的,或自己所不能達到、但非常欣賞的優秀品質,比如溫厚、耐心、巨大的包容、默默奉獻等等。
同樣,班長之所以能和連長、班副這樣的剛烈個性的人成為朋友,也是因為他們身上所擁有的品質,是他所沒有,但非常非常欣賞的,比如強烈的自尊、烈性和血性等等。連長是連隊的一面旗,班長對三多形容連長有這個、有那個的時候,簡直把他說成了一個完美無缺的人。在他心裏,在班副心裏,連長就是他們崇拜而傾慕的偶像和高度。連長是班副的榜樣,是他努力想去達到的高度,而班長則努力去幫助班副達到這個目標,同時也努力去完成連長的夢想。
可以說,他們三個人身上的共性和差別把他們緊緊地聯繫起來了。
不出在連長心中,班長和班副他更寶貝誰,即使他在那裏發火大喊:「我可以用全連任何一個人換他」的時候,彷彿也不能說他寶貝班長比寶貝班副多一些,因為如果班副面臨到班長當時所面臨的情況,連長也會不假思索吼出同樣的話。
似乎班長更容易跟連長親近,這大概是班長溫厚的個性和好脾氣所致,很多時候,班長跟在連長後面,就好像一個崇拜老大的小弟弟一樣,緊緊跟隨,察言觀色,「討好賣乖」,怕被罵,又想得到表揚和肯定,連比他小的班副在連長面前都沒這麼屁顛屁顛過。
而連長則跟誰都擺出一副「正眼都不搭理你」的樣子,誰都給臉子看。可是,每當他心情好的時候,每到他要得意洋洋的顯擺他的那些寶貝的時候,他最常提到的一個名字就是:「史今!」
「史今!咱們連,立過幾次集體一等功啊?」
「那全是是尖子兵啊,那都是象史排長這樣的!」
「史排長,去年四月反坦克演習,你們班收拾掉多少輛坦克?……你看這就是現代軍人加科技含量的結果麼!」
就連無法擺上臺面的、新兵連內定尖子兵的小詭計得逞了,也是一仰頭喊一聲:「三班長!」然後得意洋洋的攬著這個寶貝兵的肩膀,一臉壞笑著顯擺:「你說那紅三連怎麼想的呢?」
而班長在這些時候,要麼也帶著得意在全連期盼的目光中高高興興地應上一聲:「三次!」要麼偷偷拍一下正襟危坐的班副,兩個壞傢伙鬼鬼祟祟地悄悄把頭往一起湊想要調侃連長又在顯賣;要麼帶著很厚道的表情嘿嘿低笑,想認真提出自己的看法,卻被連長一巴掌拍在後頸,又疼又嚇地哎呀一聲跳起來。
太喜歡看班長面對即將刮起颱風的連長,呲著白牙,無比清白、無比無辜地嘿嘿一笑了。這個招數是班長特有的,專門用來抓連長外鋼內柔的「弱點」,基本一抓一個准。班副有時候也會使這一招,可是他不夠無辜,笑起來帶點小痞勁兒,所以連長對班副這一招的防衛程度比對班長的高的多。
「剛才那個兵咋回事?誰招的他?」
剛與三多交手就被三多投降姿勢氣的半死的連長餘怒未消,一路揉著被三多撞痛的肚子――在人前還不好意思揉――一路帶著「不追究不姓高」的架勢連連追問,態度還是一貫的不耐煩。心虛地跟著屁股後面沒話找話的班長本來以為借著看戰車的岔子能暫時唬過去,卻還是被連長叫了回來,一時有些慌張,囁嚅了半天覺得無法逃過了,只好帶著超級無辜的表情,小兔子似的,露出白牙沖連長無聲一笑。笑了一下,還是覺得底氣不足,在連長那「我就知道是你小子!」的眼神下,收斂了笑容,可憐巴巴地吧嗒吧嗒嘴。
想來連長早就提醒過班長在有些時候不要那麼善良,想來以前班長也幹過這樣一時心軟給自己找上一堆麻煩的事情,所以連長一聽之下,看班長那眼神比較接近拉過來直接踹地上暴打一頓:「你咋又不聽我話呢?你咋又幹這種事呢?你咋就不長記性呢?」
班長則望著連長不安地吧嗒著嘴,知道連長想揍自己,只能一籌莫展地無聲問:「人都選來了,連長,你說下一步我該咋辦?」那樣子,跟後來一個雞蛋毀掉演習之後在連長辦公室裏那句可憐巴巴的:「那你說我該怎麼辦……」一樣,心虛,不自信,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有沒有好結果,指望著連長能給他出個好主意,幫他收拾一下殘局,哪怕能給一個好臉色也能放下一半的心。
從連長這邊來說,他寶貝班長,他護著班長,他總怕班長吃虧,有很大一個原因是班長身上有許多許多他所看重的好品質,其中很重要的就是「看多想多做多,可啥事也不說」。班長是一個默默奉獻、不大會為自己爭取和著想的人,連長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他不為自己著想,連長就得為他多著想那麼幾分。
「我怕他,我怕對不起他!」
「你說你說,你說我辦!」
「我知道我不該以自己喜好為大,可你知道我在乎演的是什麼!」
「你知道啊?這是我最大的顧忌!」
最在乎的是什麼?最大的顧忌是什麼?就是怕軍隊精簡裁軍,班長到時間復員專業離開部隊。
連長對自己手下的這個寶貝瞭解的太深刻了,雖然還不知道許三多就是以後那顆定時炸彈,憑著班長的溫厚個性,和不拋棄不放棄的精神,一但將這個如此笨拙的孬兵分給了他,肯定會牽扯班長的精力,拖下全班的成績。所以,即便班長一雙眼睛帶著懇求,忽閃忽閃地看著自己,連長還是拍案而起,斷然拒絕。在聽到班長賭氣說不知道他顧忌的是什麼之後,連長刷地扔下手裏的煙,一下子就沖到班長面前,把他脖子一掐,大聲質問:「你說什麼呢?什麼你不知道?」
可惡的小兔崽子,你居然說你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很多時候都在想,連長對班長下手真挺狠的,當兵這麼多年都練出鐵砂掌來了,不管是真生氣還是表示一下親熱,隨手一拍就能讓人呲牙咧嘴半天……一開始被三多氣了一個倒仰的時候,一把將準備跟他敬禮的班長一把扒拉到一邊,根本不管身邊有那麼多新兵看這;隨便拍一下,也能把班長拍得呲牙咧嘴地大叫起來;這一把沖過來掐住脖子,就能把班長掐得喘不過氣來直咳嗽,連隨手撫摸一下班長的腦袋瓜,也能嚇的班長一縮脖――瞧瞧班副在旁邊那眼神:「我同情你,班長,可是只是個班副……我在心裏默默地同情你。」
連長有他的威嚴和底線。一到關鍵時刻,班長不是不怕的――不但怕,還不是一般的怕。
「你大點聲!」同樣還是不耐煩的語氣,不過就是稍微加重了點嚴厲,剛才還又朝班副摔抹布,又賭氣的班長就不敢再強了,站起來低聲重複:「全班戰士的一切。」
全劇中,倒是很少看到連長對伍六一下狠手,最多在胳膊上輕拍一下。
班副也是連長的寶貝,可是,從各個方面都看的出來,他跟班長的感情更好些。這三個人就像一串糖葫蘆,連長欺負班長,班長欺負班副,班副……他就忍著。
狐狸的話說:「這就是食物鏈。」
班副是全連軍事素質最好的兵,看樣子比班長更好,他是班長帶出來的,是連長最寵愛的寶貝。因為個性關係,他不會象班長那樣跟在連長身後屁顛屁顛的扮「無辜的小白兔」,但他能腆著臉嬉皮笑臉地纏著連長硬讓他抽自己的煙,好好評價自己。
「你,寧折不彎,我喜歡!這個誰剛來部隊吧,都是別樣的世界,一無所有,所以這每個人的自尊心變的很強了,可是你太強,你凡事都要求成功這搞不好就要失敗!」
連長一通話說的班副直發愣,小豹頭昂著,小環眼吧嗒吧嗒地眨著,很疑惑地看著連長不說話,隔一會兒,嘿嘿笑起來。
「想不明白吧,慢慢想!」連長伸手啪啪拍了兩下他的小豹子,「這是我爸送給我的臨別贈言,我想不明白也做不來,送給你了。」
就這一通話,很明顯地告訴觀眾,這兩個軍人他們是有多麼的相似,個性和為人處世的方式方法,都同出一轍。連長想不通他父親給他的贈言,轉頭就送給了班副,好像一個什麼交接儀式一樣。兩個如此相似的人,那時候還都出於一種風華正茂、順風順水的幸福時光中,頭上有好領導,身邊有好戰友,手下有寶貝兵,即使艱苦也很滿足,誰還去管這「搞不好要失敗」的幾率有多大啊?在他們兩個人的字典裏,什麼是失敗?不知道!在他們心中,哪種情況會造成失敗?不可能!什麼困難都會他們年輕驕傲的心和堅強的意志給碾在腳下,踩得粉碎。
班副是班長一手帶出來的兵,所以任他個性再強,再班長面前也帶著一種依賴心理,「敢怒不敢言」。但在連長面前就不一樣了,這兩個個性都那麼剛直磊落的男人從來沒有想過要成為相互之間的「好朋友」「好知己」。連長就是連長,兵就是兵,他們之間總有著這樣一種看似疏離,實際又非常親密的聯繫,不用走得太近,可根本也拆不開。
連長對班副是一種本能的瞭解和寵愛,就仿佛瞭解自己更年輕更衝動的時候一樣,班副對連長則同樣也是一種本能的崇拜和羡慕,就像看到自己將來的影像一樣――雖然他們永遠不會成為彼此的複製品,但大方向卻很相似。
想想也真是很好玩,演習被兩個熱雞蛋毀掉之後,在士兵面前如此溫和、穩重、成熟的班長,在暴怒的連長面前,簡直嚇得跟孩子一樣手足無措、面無人色。捧著的鋼盔被連長一把拍掉,班長幾乎嚇得倒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連長憤怒的手在眼前晃動,班長的身體也跟著哆嗦著左躲右閃,仿佛一個不小心,就被連長直接當眾給KO了。
全班戰士都在那看著他們的好班長被連長欺壓成那樣,可是,所有的人都跟他們班長一樣,嚇得面無人色,因為連長不是無緣無故地發火,演習失敗完全就是個恥辱!班副撿起連長的鋼盔,居然一時還不敢湊上到跟前去,等連長罵完了班長,才一路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捧著鋼盔,嘴裏說著好話跟上去:「碰巧了吧連長!」
這就是當兵的人在軍營中被種下的責任心,任你多驕傲,任你多溫厚,任你的威信有多高,失敗了就要承擔後果。對於連長最寶貝的兩個傢伙,他們懂得的又比別人深上一層,連長火發的有多大,就證明這次失敗的問題有多嚴重。
在這種時候,兩個人對連長的小花招都不敢拿出來,畏懼處在雷霆之怒中的連長,其實就是在懊惱演習中的失敗!
「把他給我拉出去斃了!」
這句實在太酷了,包括那個憤怒得發狂的回身摔雞蛋的動作,不但班長班副嚇得到處亂躲,連隔著老遠在佇列中站著的阿甘和老白也不自覺地挪動著身體好像躲手雷一樣。
連長帶著怒氣沖上了車,一把將捧著他鋼盔的班副從門邊推開,猛力地關上了車門。這時候班副捧著那鋼盔,仿佛就是捧著一隻上了弦的炸彈一樣,不知道該扔還是不扔,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拉開吉普車的後車門,小心翼翼地把鋼盔放進去,再小心翼翼地關上車門,和班長一起恭敬地挺立著,目送汽車離開。
就是這樣!
我們是連長的寶貝,在失敗的時候,我們所承受的責任就要比別人多;我們是連長的最喜歡的兵,在任何時候,我們都要比別人做的好。
應該可以這麼說,在整個劇的前半部分,三巨頭中,連長和班長的交流,比連長和班副的要多的多,班長與班副的交流也同樣比班副和連長的交流多的多。
同樣是連長最寶貝的兵,在那個時候,班副還只是一隻生猛的小老虎而已,他還沒有遇到什麼超越了班長所能解決的極限而需要連長為他操心。班長跟著連長的時間比班副跟著連長要長,從情感方面來講也更加親近一些,同時,班長也遇到了一些很實際的問題,需要連長去為他操心了。
既然許三多已經到了三班,那也只好正視這個事實,儘管是那麼的不看好。而班長這邊對能否將三多調教出來,其實真的沒有信心。三多入連儀式的時候,發現連長在窗外觀看,班長趕緊跑出去,急切得帽子都跑歪了,站在連長身後,囁嚅著,討好著,被連長一聲一聲的問話問得回答不上來,只好祭起絕招:呲起白牙朝連長無比無辜地一笑。
對這個跟了自己這麼多年的班長這麼蔫不唧唧地耍賴皮,連長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曖昧你,你俗氣你!」只好這麼扔下一句,搖搖頭無望地走開。
而班長這邊其實對連長的評價看的很重,他知道連長說的都對,可就是硬不下這顆心,眼望著連長走開,班長也愁啊,趕緊又跟著跑過去,跟在連長後面,期望著連長能回心轉意,給他下個定心丸。
班副對三多的反應和反感那就比連長要更大了。他對班長的感情和連長對班長又不一樣,他是班長一手帶出來的兵,對班長有種依賴心裏,就象班長對連長有著依賴心理一樣。這兩個人年齡、心智和精神層面的距離要比和連長的小的多,所以他們又是兄弟又是朋友,寢食同步,有難同當,形影不離,無話不談。有些不能說給連長聽的話,小兄弟倆之間都能相互傾訴。
班長在連長面前是小羊羔,回來面對班副就是大老虎,這種「區別對待」在班副看來再正常不過了。班副大概都有這樣一種想法:跟著班長站在連長面前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兒。所以當他跳起來跟連長一起反對班長將三多選進七連的時候,班長一怒隨手就甩他一塊抹布,班副完全是又不敢怒又不敢言。
「反了你小子了!敢當著連長的面反對我?」
可憐的班副心虛地嘟著嘴,只好自己找臺階下,就手拿起抹布擦了擦桌子。
班副排斥三多比連長更強烈,因為他是最直接和三多打交道的那一個,也是因為三多的出現最直接受到「損失」的那一個。從個人個性來說,班副比連長還沒有耐心,還受不了三多那種黏糊勁兒,天上一半地下一半,渾渾噩噩的,三個字:瞧不上;從「私心」上來說,三多的出現直接減少了班長和班副相處的時間及精力;再從班長那方面來考慮,連長早早就對班副講明瞭班長所面臨的形勢:「我怕他,我怕對不起他。」如果說一開始班副對連長這翻話還覺得驚詫,那三多一來,這形勢立刻就被推到了班副眼前:
「連隊以什麼來評定一個班長的成績包括他的去留?」
「全班戰士的一切!」
就因為這些原因,連長和班副這兩個脾氣秉性相似的人,完全沒有交談過就同仇敵愾了。一個是因為連長的身份而採取漠視態度,一個則恨得牙根癢癢,簡直想一拳直接把這死死抱著班長腿的「爛泥巴」打回草原五班。
可是,任憑這兩個剛強的人再怎麼反對,也阻止不了班長那溫厚外表下一顆執著的心。
兩個雞蛋破壞了演習之後,連長和班長之間又爆發了一場有關三多去留的爭執。可以看到,儘管連長凶,連長狠,連長是班長的主心骨,可是一旦班長認准了的事,就是連長也會擰不過他。其實,連長完全可以給班長下一道命令,讓他完全地服從。可是連長沒有,因為他寶貝班長,因為他信任班長,因為他深深知道班長的性格和他的心。就因為這個,在連長提到想把三多推給炊事班的時候,一看班長那眼神,心一軟又轉到生產基地,可就這樣班長也委屈地喊起來:「不行連長!」
從來沒見過連長被氣成這個樣子,還是被自己的寶貝氣的,三步並作兩步地連跑帶跳直接沖到班長面前朝著班長面門大吼:「誰去都可以,他去就不行?」
儘管知道已經把連長氣得五官挪位了,儘管已經被連長吼得耳朵都要失聰了,偏偏班長還是堅持不懈:「他去就是不行,我去可以。但是現在讓他去,就否定了他作為一個戰鬥人員的價值。」
也許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班長如此執拗、如此堅持,連長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錯了,真的沒看出許三多身上有著被塵封的「戰鬥價值」?否則班長為什麼為了他不惜一再頂撞自己呢?
這個時候兩個人的表情言語真是可愛到了極點,連長這邊因為對班長的極度信任,睜大眼睛望著班長,等著他說出究竟許三多有什麼「戰鬥價值」值得班長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他爭取;班長這邊則先是斬釘截鐵地一口咬定:「他有!他的價值就在於!」――說得別提多理直氣壯了。可以一句話沒說完,班長抬眼望著連長眨巴眨巴的小眼睛,使勁也想不出有什麼能夠閃光點足以支持自己的信心。
「我暫時還沒看出來……」
一句幾乎心虛得聽不到的話氣得連長……一把操起面前的礦泉水瓶子就要往班長身上砸——終究還是沒有砸出手。而班長則已經被嚇得噌噌平跑出去好幾步。
「你回來!」一聲怒吼。
班長只好又緊張地蹭回來站好,時刻準備著那危險的礦泉水瓶子再次迎頭飛來。
其實,還是那個原因,還是因為對班長的喜愛和看重,對班長身上所具有的優秀品質的推崇和愛護,連長才會又一次地做出讓步。他所在意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班長好:「我不想讓一個心理上的侏儒,廢廢廢掉我最好一個班長!」在連長心理,班長是他最好的兵,最棒的班長,最乖最不會考慮自己的弟弟,他想為他考慮,想盡可能的幫助他,可是,他又深深知道班長的個性,深深地知道如果真硬下了命令,班長哪怕服從了,也將會留下一輩子地遺憾,背上一輩子地包袱。
這個傻孩子。
「你還要維護他?」
「就象你維護我們一樣。」
「你堅持?」
「我堅持。」
那就只好這樣了……真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面對這樣一個執拗的兵,他最好的兵,他最寶貝的兵,他還能說些什麼?揮揮手走進臥室,把那個傻傢伙關在門外,這就是他所能表現的最大的不贊成的態度了。
留下班長一個人在外面,想敬禮,連長卻不給時間和機會,這也是連長頭一次給他的冷淡和不滿。這次堅持的結果到底是好是壞?不知道啊不知道,只好也就這樣怏怏地離開了。
2008年5月21日 星期三
連長和他的左寶右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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